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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章紈絝還是那個紈絝(上)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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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章紈絝還是那個紈絝(上)……

春去夏至,天氣逐漸炎熱。待過了夏收,試種幾年的小麥平均畝產終於上了八百。這意味著,今年左玉可以將小麥往外推廣了。

紅薯、玉米、土豆的產量雖高,但長期作為主糧是不合適的。現在系統給的小麥隔絕了小麥每年1-4%異交率,這也意味著這種麥種可以作為常規麥種流傳下去了。

她根據《軍地兩用人才之友》裏給出的脫谷機藍圖,自己設計出了一款可以人力以及畜力為動力的脫殼機。

小麥怕濕,收割下來還得進行晾曬。農人得趁著天氣好時才能收割小麥。收割下來後就得晾曬,然後連夜進行脫殼。

農忙時的農民真的非常辛苦,根本沒什麽休息時間。就是這樣辛苦的工作,農民都很難吃上一碗精白面粉做的面條。

左玉跟莊子裏的農戶一起幹過活,就幾天時間直接黑了幾個度,她那時起就真正明白了生產力的意義。

不改變工具,提高生產力那談國窮民富就是一句空話。生產力到了,社會也會隨之改變。

現在左玉做的這脫殼機能讓農人稍微輕松些,待小麥推廣出去,帶來最直接的效果就是面粉的“奢侈效應”會降低。能逐漸成為北方地區的主糧。

當然,這個事還是要交給朝廷去做。僅憑她一人之力是無法推廣這些東西的。

小麥種植記錄她都保存了,現在只要整理好遞交上去就行。

好心情一直持續了很久,直到大昭第二家報社開張,這種好心情被破壞殆盡。

經過幾年的考慮,天子終於決定將報社的經營權下放到整個社會。

天子是個很聰明的人。他知道,報紙這東西不能只掌握在天家手裏。如果只掌握在朝廷手裏,時間久了,又會形成言路閉塞的情形。

因此報社的經營還是要面向整個大昭的。只要按照左玉提出的構想,對其進行嚴厲的管控,那報社放開民間經營的好處只會多過壞處。

這本來是好事。但左玉沒想到,這家名為“求新報社”的新報社會在頭刊頭條上就登出不利於婦女權益的事來。

自左玉那年坐了一次籠車,京城女子扔幕籬支持被引為美談後,大昭女子的幕籬變得越來越短,發展到了今年,有人幹脆就不戴了。

左玉為表示對這些女同胞的支持,也開始不戴幕籬,不戴流珠鳳冠。她這舉動雖沒大肆宣傳,但明顯給了女同胞們力量,越來越多的女子開始不戴幕籬。

先還只是在平民階層,如今貴族階層的千金們也開始不戴了。這舉動,就戳到一些迂腐老學究的心了。

他們跳腳大罵,多次向《泙京日報》投稿抨擊這種現象。不過,很可惜的是,現在主管泙京日報的幕後人其實是皇後。皇後本來就對幕籬厭惡極了。她查了許多史料,發現前朝早期也不戴幕籬,這事完全是王朝末日時,一些無聊士人想出來的事。因此,大量的投稿她就放了一兩篇言辭稍溫和的上報,其目的也不是讚同他們,而是希望看看輿論風向。

這兩篇投稿出來後,就立刻遭到了許多女子反擊。反正投稿用的是筆名,也沒人知道自己是誰。如果可以,誰願意戴著幕籬出去?你們能寫稿罵,我們也能寫稿反擊……

因此這事其實鬧了有一年多了。以貴家女子帶頭,聯動底層百姓發起的“反幕籬”行動已是愈演愈烈。

今天看到新開報社《求新日報》刊登的這篇文章,左玉就覺自己拳頭硬了!

抨擊女子不戴幕籬這些已不新鮮,不過是老調重彈罷了。真正讓她憤怒的是,這篇文章的作者“不老山人”不光提出女子不光得戴幕籬,還得裹足!

理由是:前前朝時,有個公主婚前便行為不檢,嫁給某公後,某公用了裹足之法,令其只得在宅中行動。多年後,公主寫了很多關於女德的書,被世人讚嘆。

公主能洗脫惡名,流芳百世概因其夫裹足之法。當今女子行事頗損風化,當學某公,用裹足之法教導女子,令其遵女德,遵聖人教導。

左玉看到這裏肺都氣炸了!

戴幕籬也就罷了,現在居然還提出裹足!更是在文章裏寫了裹足的方法,這等殘害女性的事這個某某山人居然能說得如此大義凜然,當真是無恥到了極點!

這事她不能忍!

本來她就想開個女子學校,這學校就是為平民女子辦的。除了教認字與基本數學外,主要就是教技術。

這事得到多個貴家小姐支持,向淑蘭就更不用說了。她幫她聯系了許多貴家千金,談過後,這些千金紛紛表示願意拿錢投辦這個,甚至願意去當老師,將自家傳授的刺繡之法教給這些貧苦人家的女孩。

有人甚至還提議,讓左玉再開個面對有錢人家女子的學校,這樣收的錢就能用來補貼平民家的孩子。

只要是個人,誰願意受壓迫?要放幾年前,這些貴家小姐聽了這些事只會覺得左玉腦子壞特了。但看到左玉鬥鄉紳,被陛下讚為女聖後,她們也意識到:其實女子也能做出許多事,並不輸男人!

因此,這件事上她們也是大力支持,那些反擊的文章其實很多也是她們寫的。

這事要辦成且堅持下來,左玉覺得對婦女權益的提升會有很大幫助。只是她沒想到,這事才剛起頭,現在居然有人開始提倡“裹足”了,這真是氣死她了!

她立刻就寫文,反問這位山人是不是已給自己老娘先裹足了?要是是的話就拉出來給大家看看,不然怎能取信於人?且身體發膚受之父母,用陶瓷碎片裹入裹腳布內傷害女子身體是不是大不孝?(註1)

她稿子投了兩個地方。求新報的屁股看起來不太正,可能會拒稿。

稿子投出去了,果然不出左玉所料,求新日報未刊登她的文章,但泙京日報刊登了。

左玉投稿未用筆名,就是直接用的自己的名字。這篇稿子問世,自然會引起關註。

“身體發膚授之父母……”

茶館裏,陸岺坐在雅座裏,聽著下面人的議論。今日是上朝日,下朝後他沒回家。主要是昨天報紙上刊登了左玉的文章後,今日下朝後,一群官在那議論,甚至有人直接問陸岺,左玉如此會不會太不守女德了?

陸岺當場給了那人一巴掌。那被打的官捂著臉,人都傻了。其他人也一下明白過來:紈絝還是那紈絝,他只在女聖面前做貓,到了外面還是那霸道的大蟲!

陸岺惱火。

不要說左玉生氣了,就是他母親看了這文章後,都氣得吃下不飯了!這都什麽狗屁玩意?為了讓腳足夠小,就在裹足布裏放碎瓷片,讓腳爛了就能裹小了!

這簡直缺德到冒煙了!前前朝那個某公就是個傻缺,沒想到作古幾百年後還有傻缺追捧!其他人他是不知道,但他聽王德清說,這做法都被前朝大儒許吾琰抨擊過。

身體發膚授之父母啊!怎能輕易損毀?且此法太不人道,與聖人教導的“仁愛”背馳而行,腦子有問題了,居然還提倡這種事!

就真想左玉問的那樣:回去給你娘把腳裹上了嗎?

因此,今天下朝後,他就沒回家。他就想來茶館聽聽,世人是什麽想法。而且,茶館消息多,沒準還能找出“傻缺山人”在哪的信息……

只要給他找出來……

陸岺望著樓下相互抨擊的人們,細長的眼裏泛出一絲冷光。

讓他媳婦和娘吃不下飯,這傻缺別想活到明天了!到時他就找來布和瓷片,把這王八犢子的腳先裹上,然後讓他來回在京城裏走,再蹦跶個幾裏路,看他還說不說裹足是好事!

陸岺想著聖人說的“己所不欲勿施於人”,便想,讓強求之人試試自己出的歪點子可能比講道理有用多了!(註2)

茶館裏議論的人很多,陸岺聽著這些人討論,又吩咐道:“多派幾個人去求新報社。告訴他們,要是今天落日前爺見不到不老山人,那爺今天晚上就住他們報社去。”

“是,侯爺放心,奴婢親自去一趟!”

“嗯,得了準信去將姬君請來,就說本侯請她看戲。”

“是!”

李順福領著十來個侍衛,直接殺向了求新報社。求新報社的總管事出來,連連拱手作揖,“哎喲,李公公啊,何事勞您親自前來?”

“嘿。”

李順福砸了砸嘴,似笑非笑地道:“你小子有點眼力,頭次相見竟知我是誰……”

“瞧您說的。”

管事費安道:“您可是宣平侯的伴伴,在這京城那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,哪能不認識您啊?”

“認識雜家是吧?”

李順福呵呵笑著上前,“那您認識不認識我家侯爺和姬君呢?”

“認得,認得,女聖和侯爺怎能不認識?”

“原來知道我家姬君是女聖啊?”

李順福聲音拖得老長,忽然,就從袖子裏抽出一塊板子,對著費安的臉就抽了下去,“王八羔子!知道姬君聖名為何不刊她老人家的文章?!怎麽?是瞧不起我家姬君與侯爺嗎?!”

“哎喲,哎喲?您,您怎麽打人啊?!”

費安被一板子直接拍在了地,捂著流血的嘴哭道:“姬君既遵循聖人之道,便該知有些事強求不得!刊登不刊登的,都強求不得!”

“哎喲!”

李順福彎腰,拿著板子在費安臉上輕輕拍著,“瞧這小嘴,多會說話……”

口氣陡然陰冷,抓著板子的手猛又啪啪打下去,“你看清楚了!打你的是我這個閹人!跟我家姬君有什麽關系?!小王八羔子,牙尖嘴利的,以為擡出姬君雜家就沒法治你了?!趕緊的,把你們東家喊來,將那個不老山人交出來!呵……”

李順福陰陽怪氣地笑著,“不然等我家侯爺來了……您這報社還打算要不要啊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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